【案例分享】删繁就简,溯本清源 ——访上海日清建筑设计有限公司

日清简介

日清设计深耕于上海，自2001年成立以来始终秉承“删繁就简，溯本清源”的建筑哲学。创始人宋照青以法语“LACIME” （高峰）命名公司，希望立足本土并以创造一流建筑建筑设计品牌；通过培养中国本土化人才和整合精英设计团队，创造出真正符合地域环境的建筑。

发展历程

日清设计发展历程的三个阶段：

1.创立之初

1998年，作为日建设计国际有限公司的主创建筑师宋照青先生，有幸与美国波士顿昆西市场改建及林肯大道的设计者，著名建筑大师Benjamin Wood先生一起参与了整个太平桥地区的规划设计工作，并自始至终参与了新天地项目从规划设计到施工的全部过程。转年，上海日建建筑设计公司成立，后又正式更名为上海日清建筑设计有限公司，至此日清设计机构的大幕拉开。

发展初期，伴随着新天地项目一期的落成和房地产开发模式的涨潮，日清设计承接了深圳海上世界周边的广场、船体改造及城市设计；金地地产的深圳香蜜山社区及国际网球中心的建筑设计，并在苏州工业园区的两万人社区的国际竞标中胜出。日清这一时期的作品已经屡被表彰为城市设计和住宅设计的典范，同时将所积累的设计方案整合转化为专利，进一步巩固行业技术优势。花园洋房的专利——排名前列次提出得房率90%的花园洋房设计。

2.快速发展

2006年，日清设计迁址茶陵路158号，取名"日清楼"。那原是一幢废弃的6班幼儿园，坐落在一些各个年代开发的住宅小区的中央。建筑师们通过改造方案赋予其新的生命，以这种营造模式探索一条城市中心建筑更新的方式。希望将之以一种案例印证城市的沿革与建筑的意义。

步入到较为平稳的发展中期，日清设计在地产开发领域与国内外一线房企建立战略合作关系，同时完成了城市细部场景中大型公共建筑设计，其中有大量高完成度的案例，例如：【中星美华村】，因其历史文化保护、历史环境保护以及现代建筑标志性，而成为上海居住环境的典范项目；【金地湾流域】，提供了一种与上海传统里弄文脉相关的高密度居住环境；【金地未未来】，成为一种新的多层居住样板及垂直绿化的生态系统层层退后的院落模式，并在低造价的情况下提供了"设计创造生活品质"的居住环境；【仁恒G53社区】和【仁恒棠北】，成为城市青年公寓及临湖豪宅的典范；【西安秦二世遗址公园】的环境整理、博物馆设计以及【寒窑历史文化公园】的改造设计；【博瑞优品道商业街区】，则提供了成都别有不同的人文商业环境。

设计实践

上海中星美华村

南京仁恒G53社区

苏州仁恒棠北社区

西安秦二世陵遗址公园

西安曲江寒窑遗址公园

3.初具规模

2012年的日清，人员规模突破200人，原有改造空间也到了更迭之时。新日清主楼是上海一幢商务楼的裙楼，立于吴淞路与余杭路路口。以此为节点，日清的发展格局可以定义为研究城市能够吸引人的独特文化以及亲民性特质。这基于城市更新与改造、城市场景设计和性格定位的实际转化案例，例如：【天津拖拉机厂改造】【上海锦绣里旧城改造计划】【上海爱民弄社区改造】【上海旭辉恒基中心】【天津鲁能泰山书院】【苏州世茂龙胤】。

设计实践

上海爱民弄社区改造

上海旭辉集团总部大楼

天津鲁能泰山书院

苏州世茂龙胤

直至今日，经过近20年的发展，日清机构已扩展到北京与重庆地区，总计拥有500多名建筑师、建筑景观一体化设计模式；与全国300强房地产企业合作数量达到1/3；与西安曲江管委会、湖州市城市建设发展总公司等政府机构建立合作关系；与户田芳树风景计画、意大利福克萨斯建筑事务所、伍兹贝格建筑师事务所、斯特恩建筑事务所、理查德•罗杰斯建筑事务所、梁志天、李玮珉建筑师事务所+上海越界等国内外知名设计机构保持合作关系；建成项目所获国内外设计领域表彰200余项，发表学术期刊文章60余篇，取得专利认证11项。

设计研究方向

城市更新与旧城改造

城市化进程快速的以新废旧，不断地发展变化使其成为文化及商业的中心。场所的演化是一组建筑学形式的演变。较好的方式是展示给人们新老形式的并存。这使我们能在缅怀过去的记忆的同时又以乐观的情绪憧憬未来。

天津拖拉机厂改造

2016中国建筑学会建筑创作奖 建筑保护与再利用类 银奖

2016 WA中国建筑奖 技术进步奖  佳作奖

2018 德国设计大奖 建筑类别 特别提名（German DesignAward - Architecture - Special Mention）

城市文化中的秩序性空间——“新中式”研究

这里探讨的“新中式”并非通过传统建筑符号堆砌以达到的某种造型风格效果，我们更进一步的讨论中国传统空间秩序性与现代居住设计融合的问题，致力于使公共服务设施及所构成的社区中心外部环境设计具有传统空间秩序感。

苏州“大家”   

2018世界建筑新闻奖 住宅类别 高度推荐奖（2018 WAN AWARDS- Residential - Highly Recommend）  

2018世界建筑节 市政与社区类 入围奖（2018 WAF- Civic& Community - Shortlisted）

2018德国标志性设计奖 创意建筑类 优胜奖（2018 IconicAwards - Innovative Architecture - Winner）

城市细部场景中的典型案例

从规划角度剖析城市的功能，根本上来说是聚集的需求为初始目的，进而细化到聚集的主题，例如文化教育、商业办公、居住社区等等。但随着互联网衍生出的新一代生活工具的介入，实体经济所受到的冲击早已有所展现，大量城市功能成为可替代的备选方案。对于这种生活方式的转变，设计师一方面要顺应未来的趋势，将传统集约型城市功能重新洗牌，构造城市功能多元化与交互性；另外一方便，化繁为简地提炼出城市细部空间的亲民元素——适合交流的场所。

企业定位及目标

从设计上来说，日清设计是一个单独以建筑学专业为主导专业的设计事务所，没有掺杂其他专业，但是有跟结构、机电设计公司进行合作。单专业的设计公司是一种发展趋势，国外大规模的综合性设计单位并不多，单专业有助于提升建筑设计的水平。但国内大多还是偏综合性的设计院，而这恰恰是日清设计想要回避的发展方向。原因在于，一是管理的成本因素会增加；二是人员编制、规模会加大；三是国家对于大型综合性的设计院提出统一的管理模式，例如向总承包单位靠拢，比较局限。

目前日清做了一个改革，把公司分成18个事业部，由事业部的项目负责人直接承接业务、负责服务。日清设计创始人宋照青同样承担一个事业部的角色。

日清设计的战略是站稳脚跟做好设计，坚定地走专业设计道路，做好从品牌到设计、施工跟进的完整服务体系。

企业文化

企业文化理念是驱动企业发展的内在力量，日清设计在这方面创造了两种文化环境：工作中的学术氛围和工作之余的艺术生活。

自发展初期，日清建筑师就对以往积累的项目设计案例向学术成果转化意图明确，包括专利、标准化研究、学术发表等方面。长此以往的学术氛围建设能够培养出真正具有匠人本质，文人内核的行业精英。日清提供国内一级学术刊物发表和国内外优质设计媒体平台，以此鼓励将理论基础贯穿于设计实践，再总结为学术成果的过程；另一方面，提升设计荣誉感与成就感，保持良好的内部竞争机制。 

合作媒体

宋照青于2013年创立了原境界美术馆，曾邀请西泽立卫、石上纯也、桢文彦、户田芳树、曼加多、岡田宪久等建筑/园林景观大师进行讲座；并举办多样的艺术跨界活动。创立原境界的初衷，是为了突出建筑（Architecture）这一艺术门类的本质，并且适合与其他艺术领域相互碰撞，以此寻找最真实的生活元素。依托原境界实体空间，希望在这一方自在的天地建立起城市、乡村与文化、人的联系；最终成为一个未来文化生活实验场。过去，通过论坛、竞赛、活动，原境界美术馆参与并介入到多类型设计与跨界文化的推广，通过收藏、展览等活动形成了一个艺术聚集地。

原境界美术馆

上海日清建筑设计有限公司 创始人/总建筑师 宋照青

Q

对于建筑师社会责任和情怀的看法？

中国的古典文学里提到过，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们处于什么位置，做什么事情。作为建筑师，做好建筑设计就是我较大的使命。在城市建设规划上主导城市的改造并不是设计师的本职也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这是种战略性的国土规划、城市规划和经济规划，我们仅能提供一些参考性的意见。对开发商而言，他的战略性是城市生成、土地文化规划，而建筑师的战略性就是基于自己对建筑学的理解，做好设计。现在的建筑师可以当总理，或者当开发商、经营家甚至政治家，反而对建筑学的评论、理解、设计、修养和品牌包括文化这方面并不重视。

一说到战略往往就是治国平天下，反而不注意修身，没有站准位置。像楚汉争霸一样首先要把位置站准。我们扩大规模也是为了把设计做好，不扩大规模也是为了把设计做好，这没有本质的区别。”

Q

企业做大与做小的矛盾？

中国的事务所做规模是没有办法的一件事，原因在于没有规模就接不到业务、没有话语权，但是如果只考虑规模，就很难顾全和设计相关的东西，很难有好的作品，所以国外并不太认可中国建筑事务所的建筑能力，国外的100强事务所也几乎没有国内大型的设计单位，这是我们未来需要提高的地方。

上市对于中国的建筑市场有利有弊。对于工程设计行业及事务所而言，最重要的是人力资源。对人才来说，设计师创造的产值是有限的，在上市的过程中，在一定程度上会变成恶性竞争。一些上市公司为了扩大规模，用上市的钱去笼络人才。这种情况造成了中国巨无霸的大型设计事务所，他们有更多的资源去垄断市场。日清设计需要的是有追求的员工，可以一起志同道合的做设计，而非只看重收入的员工。我们希望用高的设计费标准来满足员工的收入，而不是靠上市公司来满足员工的收入。

Q

对明星设计师和日清品牌发展的想法？

关于企业品牌，我以前比较关注，但现在因为评奖多而乱，反而不会特别在意。一方面对于企业来说，只是通过国内的评奖来评判企业的实力，并不全面。另一方面评奖的评价标准很难界定。日清更在意公益性、社会性、文化性的评奖，而非只是规模性、社会号召力性质的奖项。

全世界99.99%的建筑都是普通建筑，并不是靠明星建筑事务所或明星设计师，而是由普通设计工作者来完成的。当然明星设计师也有很大的作用。我认为现在谈明星还为时过早，我还不到50岁，路易斯康从54岁才开始做设计，现在只想慢慢把设计做好。

中国历史上70%的建筑是30年建成的，错过了这30年，就错过了大的市场也错过了主流，不管这主流是好是坏，但是能够投入其中，对我们各方面经验增长有很大的帮助。所以我对成不成明星事务所持一个开放的观点，认为最终还是要靠设计来说话的。我们还年轻，后面的职业生涯还很长，我们更想关注未来的发展。

Q

对我国民营设计企业、设计事务所新政策的感受或建议？

首先，现在国家对于整个建筑的普及型教育非常缺乏。在我国，大多数人并不了解建筑师这个职业。但是在国外，对建筑师的评价和尊重很高。在中国没能把建筑师当艺术家来看待，只是把我们当承包商来看待。建筑师的使命是促进城市艺术和文化发展，而社会对建筑师的尊重程度是远远不够的。

第二，国家对设计的过程并不重视。现在的企业贷款后以高杠杆做房地产开发，只能快节奏，但是文化艺术偏偏是懒人产生的、需要时间来沉淀。越懒的国家、地区，像地中海周边，工作时间短，拥有更多闲暇的时间，便更容易滋养文化的养分，人们才有时间和精力去思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三大支柱里，金融业、制造业和文化艺术产业三大鼎立，是国民经济的基础。但在文化方面，中国目前是较为缺失的。人们对文化更具有功利心，为了将来有一技之长养家糊口而选择学习音乐、绘画，并非因为热爱。国家应该将教育普及放在排名前列位。

第三，对国外的先进理念和管理方式，应该要学习。总包制就是一个好的学习，但是总包制应该是由厂家来干的，而不是要设计院来干。总包应该是由比如上海中建，一局，上海工程局之类的企业来出施工图，设计院出施工图不太现实。

Q

对“通过社会责任的担当来提升建筑师的社会地位”的看法?

建筑师现在只需通过考试来获得资格认证，并不需要有实际积累。建筑师考完试前5年的经验基本为零，缺乏对材料、幕墙节点、对结构形式判断的培训。我在日本培训时大部分的幕墙节点都是和供应商学的，去工厂现场看各种实验，这是一个学习的过程。没有这个过程，没有这些知识储备，直接让年轻的建筑师去承担责任，是非常危险的。所以对这个政策我持保留态度，一方面没有这个土壤，第二建筑师自己的能力不够，需要有学习积淀的过程。

Q

是否考虑全过程咨询和EPC?

对于全过程咨询，目前我们的建筑师素质不够，基本上不能够全面管理。比如合同管理，很多建筑师并不了解。在日建的时候建筑师有两个主导方向：一个是设计主导，他可能只是在设计上有长处、有亮点，并不懂项目管理；另一个是项目管理主导，项目管理人才是懂设计的，所以他们更全面。目前中国项目管理的人才太少。目前对于全过程咨询我们是积极配合，响应去做，但是土壤不够。

大部分项目或多或少跟进到材料、现场做样、基础安装、材料选型。但是因为我们不涉及到造价、成本控制，我们的概预算很粗，而项目管理要计件，更加具体详尽，所以这方面我们无法做到。全过程管理无论甲方还是乙方，能力都不够。现在上海有单独的项目管理公司，它是可以做全过程管理的。中国的重点工程可以推进全过程管理，但大部分是非重点工程根本无法推进。

EPC，交钥匙工程。总承包会好一些，但是我们并不敢尝试，一方面是风险很大；另一方面是没有这个技术能力。就目前的粗放经济情况下，时间没有放慢下来，非常难以实现。多数项目或是政绩工程，或是马上加紧干的事情。所做的事情没有完整严密的法律来监管，同时耗费人力和时间。基于在日建工作的经历，体会到好的东西一定要时间才能生成的。好的管理体系需要时间才能完善起来，运作起来。我认为从目前来说较大的问题不是制度不好，而是受社会环境所迫。

结语

在过去20年粗放的开发过程中，房地产行业主要解决了国民居住状态的从无到有和城市的基本工作安排和救治。但是，由于我们的城市发展不完善，具体可能受体量与尺度限制，暴露出城市文化、城市定位、规划设计、地域特性等方面的严重缺失。同时，面对新的使用功能的出现，多种使用功能的结合，新设备和新材料的发明，新的管理理念和新的运作方式的采用等等，这要求设计师必须重识包括对公共类建筑、居住类建筑、文教类建筑、城市更新及乡村建设所涉及的总体规划、功能组织、形体塑造、结构选型等各方面研究。强调对以上建筑类别中出现的各类型新问题的研究和解决。为营造建筑实体提供依据，也是一种艺术创作过程——既考虑人们的物质生活需要，又考虑人们的精神生活要求。

日清设计专注于城市发展与城市设计，研究城市能够吸引人的独特文化以及亲民性特质。如同其他顺应改革开放产业转型策略的民营建筑事务所，日清坚实的从过去粗放的开发设计模式迈步向精细化设计耕耘，以此提升设计价值和所有建筑设计从业者对于城市的思考。

访谈中

访谈一行合影

访谈人：肖兆龙（上海筑高建筑设计事务所执行合伙人）、徐灏（上海经纬建筑规划设计研究院股份有限公司副院长、董秘，分会副秘书长）、包丽（中设协民营分会秘书处）

访谈对象：宋照青（上海日清建筑设计有限公司创始人/总建筑师）、李真翰（上海日清建筑设计有限公司品牌总监）

撰稿人：包丽